天突然黑了。
灵虚子,鬼算盘和贺子珍窝在半山腰的一个废弃的坟堆里。这个坟墓四周是半人多高的茅草,里面还散落着几块长短不一的骨头和几块腐烂的棺材板。前几年盗墓贼把崂山古墓挖得几乎天翻地覆,所以山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洞,看起来就像一个道士的后脑勺上长了很多烂疮。崂山那种嘴尖嘴利的蚊子特别凶。不管白天黑夜,它都能把人咬得满身都是。他们都搔着头,疼得咧着嘴笑。这是下午三点多,太阳还很高。透过茅草根部的缝隙,可以清晰地看到通往山下鬼谷的蛇形石子路,只是刚才还好好的,突然就黑了。
灵虚子抬头一看,天上的乌云黑得像要掉下来了,压在头上。“这是可怕的死亡。每次捉鬼都是害人的!”鬼算盘的牙齿格格作响,他擦亮眼睛看清了石子路。结果可想而知。贺子珍说:“我想这血淋淋的尸体一定是从小路上下来的。如果不行,就回去看。过两天再抓也不迟。我怕她会用翅膀飞起来?”灵虚子突然想起技能书上的“厉鬼之灵可以让天空变暗”,于是赶紧拍了拍他们的肩膀,小声说:“放心吧,说不定它会来的。”没想到,话刚说完,石阶上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——
“嘀嗒-嘀嗒-嘀嗒-嘀嗒”声音低了下去,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,似乎充满了小心翼翼。
三个人屏住呼吸。
这时,头顶上恰巧亮起一道闪电。那是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,打着一把印花布的小伞,往山下走!
闪电熄灭的时候,刚才看到的仿佛是一幅古代仕女背影的画,历历在目。“也许是那个逃跑的该死的女鬼!”虽然碎花伞挡住了女鬼的头颈,但是灵虚子还是在脑海里不停的提醒自己。鬼算盘用食指敲打着贺子珍的胳膊,低声说:“这个死杂种晚上割下她的耳朵当点心。”子珍大气都不敢出。他用手指抓住一块小棺材板,差点把烂木板挤出水面。
又是两道闪电,雷声隆隆,蚕豆那么大的雨点落了下来。苍白的闪电下,穿红裙子的女人已经走上了石子路。走在平坦道路上的幽灵就像在冰上滑行。因为骨髓是干的,他们一般不会弯腰,也不会回头。从女子走路的样子来看,可以肯定是鬼尸。但是否是血尸,还要看她的脸颊和嘴唇。普通食尸鬼的脸颊和嘴唇是白纸一样的颜色,而血尸的脸颊是粉红色的,嘴唇只是涂了胭脂。
“我们跟着走吧!”灵虚子拿出一套鬼绳站起来,对着鬼算盘和贺子珍说。
“不是离前面的陷阱很近吗?”鬼算盘抬起头来,盯着灵虚子的眼睛,想了一会儿说:“她掉进去的时候,我们去瓮中捉鳖不是更好吗?”
“没错。”贺子珍附和道:“如果打草惊蛇,那道士的断手岂不是白废了?”
昨晚,春阳道观的墨菲决定组织一个以灵虚子为首的捉鬼队,试图抓住那具危险的血尸。起初,灵虚子并不同意当队长,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农村的土术士,并不是关里的正规道长。他和一个据说很有深意的鬼算盘有关联,他当队长的时候,担心他们不接受。另外,他虽然灭过很多鬼尸,但没灭过血尸,心里也不确定自己能做多少。当队长不是一件体面的事。如果丢了性命,怎么跟老实人交差?然而,难道这位老人从来不妥协,他的话就是圣旨,这个决定就没人敢挠头吗?这也难怪,关里就不说了。就连远在数百公里外的方圆的官员和百姓都佩服他的伟大,就连县长也不敢对他的话置之不理。
当夜,鬼算盘提议将冯谖道士的一只手砍下来,涂上猪血,挂在道观外的亭子里捉血淋淋的尸体上山,然后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用直板陷阱将其活捉。这个建议很快被大家采纳。灵虚子虽然没有反对,但他觉得还是先抓个普通食尸鬼当舌头,弄清楚大概情况后再用相应的法术,这样知己知彼才能战无不胜!但是后来,他发现大家都没把他当队长的想法当回事。
“鬼走路不回头。我们轻装上阵也没关系。”灵虚子焦急地说:“这血淋淋的尸体和普通的鬼尸不一样。如果不从后面卡住呢?”
“怕什么?陷阱很深!”鬼算盘说:“鬼不能跳三尺高。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?”
灵虚子叹了口气,只好收起鬼绳,老老实实待在坑里。雨越下越大,闪电频频袭击地面,头顶上雷声不断。鬼算盘和紫真半个身子浸在水里,湿漉漉的头发几乎糊了整张脸,浑身湿漉漉的像个刚上岸的水鬼。灵虚子时不时吐出一口泥水。他眨着眼睛,看见穿红裙子的鬼魂来到一棵柳树前,停了下来。“哦,快点,前面有个迷宫!”贺子珍激动地说:“鬼算盘,你把五个陷阱摆成梅花形状,这对于血尸来说是个问题。真的很高!”鬼算盘得意地吹了声口哨。没想到,哨声似乎惊动了红衣女鬼。她立刻撑起伞,转动起来,甚至像天鹅一样飞过陷阱,让三人目瞪口呆。
又一道闪电闪过,心里灵虚子突然爆发出一种声音。——那个穿红衣服的女鬼没头!
“天啊,无头女尸!”紫真的失声叫道。鬼算盘的腿在水里晃。灵虚子正当我要仔细看的时候,红裙女鬼又一次扛起了她的伞,向拐角处的一个池塘走去,但是她越来越矮,很快就消失了。
三个人只好从坟里爬出来,抓起树根和杂草,爬到山脊上,再拐到道观。过了一会儿,雨渐渐停了,太阳从西山出来了。“你抓到血淋淋的尸体了吗?”好不容易挨到凉亭下,只见凉亭里挤满了人,他们纷纷问道:“跑了——”鬼算盘虚弱地回答,吓得大家都躲到道观里去了。三个人只看到一根麻绳挂在亭子里,而冯谖道士的左手早已不见了。
“我明白了,我还得从道士那里再带一只手来。”鬼算盘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说。
"道士昨晚坐在坛子里."贺子珍说。
“坐缸怕什么!还没封塔吗?”鬼算盘挥了挥。“你去叫飞仙道长把右手取下来,浸在猪血里七个时辰再拿起来,要不就挂在这里。”
贺子珍叹了口气,向关里走去。灵虚子寂静,-每年夏天,鬼谷都会流出一些蓝色的水,汇聚在老山脚下石子路拐角处的池塘里。为什么女尸会消失在池塘边?是鬼谷血尸的老巢?女尸明显是想去鬼谷。是鬼谷还有另外一个入口,还是鬼谷本身就是一个无形的世界?灵虚子一直想去鬼谷一探究竟,无奈放弃了闯入鬼谷的人一去不复返的想法。
“走,我们晚上去塔里睡,明早还有好戏看呢!”鬼算盘说完,背着手走出了凉亭。
他们去关里换了干净的衣服,晚上吃了一锅稀玉米粥,然后爬到塔的三楼,在地上铺了一张竹席,用鬼算盘打坐,灵虚子侧身躺下,睡着了。月亮在窗外忽明忽暗。他被鸡鸣声吵醒了。当他睁开眼睛时,鬼算盘已经不在竹垫上了,他悄悄地爬下了塔。
道观的大门半开着。灵虚子我正纳闷,突然看到一个影子闪了出来,他紧跟其后。那个影子,弓着背,不停地朝凉亭跑去,手里还拿着一把剑,寒光乱射。灵虚子猫刚来到一棵老松树前,就看到影子跃入亭中,只听“扑哧”一声,影子尖叫道:“杀了它!来人啊,杀了它!”原来是鬼算盘。难怪他半夜不睡觉。他是自己来抓血尸的!灵虚子飞过去,只见鬼算盘的剑插在一个无头女尸的背上,女尸双手紧紧抓住挂在亭子里的断手,一把花伞翻在地上。
“你能行,鬼算盘!”灵虚子不得不惊叹。这鬼算盘真是心狠手辣。剑已经穿透了无头女人的胸膛!然而,这个女人的脖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她的手肘吱吱作响。这鬼丫,还想得意!灵虚子跳过栏杆,摸摸口袋。-哦,不,我没带鬼绳。可能是睡觉的时候摔在垫子上了。“抓住她的手!”鬼算盘见灵虚子进来,连连称是。灵虚子我听到女尸脖子里发出的咕噜声越来越大,我有点害怕。突然,女尸的脖子上喷了一股热流,一个巨大的黑色蛇头从女尸的脖子里钻了出来。两个拳头般凸出的眼睛散发出冰冷的荧光。只见寒光一闪,鬼算盘“哎哟——”一声惨叫。我立刻把手从剑柄上松开,开始奔跑。灵虚子在她意识到之前,女尸把挂在亭子中央的道士拽断了手,然后蛇头慢慢缩进了他的脖子里。无头女尸一步一步走出亭子,踏上石阶下山,背上的剑柄还在颤抖。
在院子门口,大家都扛着鬼算盘在地上嚎叫着打滚进了视野。鬼算盘浑身是血,半边脸连同右眼球都没了。直到天亮,灵虚子还站在亭子里,茫然地看着地上的红伞。他看到自己浑身是血,心想血应该是从女尸的脖子喷出来的。-那具无头女尸是具血淋淋的尸体!他恍惚地向道观走去,一股奇怪的香味突然吸引了他。他随风一听,香味从院墙旁边的一间茅草屋里飘出来。他悄悄走过去掀开草帘,只见费贤道人在嚼一个肉乎乎的东西。她脚边瓦罐里的肉汤像牛奶一样白,她满嘴都是油。
“道姑,你吃了什么?”灵虚子又惊了,观点里不允许有肉。
“啊——”费仙道姑吓得扔掉了那个多肉的东西,“一个...狗...腿……”
狗腿?灵虚子我持怀疑态度。前两年大旱,大家都很饿。偶尔,没有人负责破坏规则。
回到关里,灵虚子看到有人躺在草席上,我很害怕。——鬼算盘打得面目全非,太可怕了!
“队长,你怎么看?”紫真盘在旁边,悲伤地问道。
“这血淋淋的尸体不简单。我们必须使用其他方法。”灵虚子答道,他突然想起了冯谖道人死时留下的小本子,便匆匆向塔内走去。
这座塔建在寺庙后面的崂山山顶上。它被一大块麦饭石凿成,连阁楼都有四层。外观是三个堆叠的头骨形状。据说是一个叫“不远”的疯道士建的。在塔里会有一种心脏骤停的感觉。当地人叫它“鬼楼”,很少有人上去玩。因为安静,有些道士晚上就上去睡觉或者打坐。鬼算盘空闲的时候,总喜欢待在里面。大家开玩笑说有个黄金女鬼暗恋他。
灵虚子一口气爬到塔的三楼,把手伸进嵌在墙里的石像背面摸了摸,却出了一身汗。-小笔记本不见了!他清楚地记得前天中午把笔记本藏在石像后面。里面除了鬼算盘,昨天半夜他睡了,其他人都没来。他突然想起了鬼绳,回头一看,它不在竹席上,什么都是空的。会不会是鬼算盘拿走了?他匆匆走下高塔,走向前宫。
塔和道观之间的山路很陡。昨天下午的大雨把山坡上的黄泥冲了下来,踩上去又烂又滑。山路两旁,散落着几个大瓦罐,都是近几年去世的道士。按照《关里》里的规定,死后要在坛子里坐三年才能封塔,也就是给陶的人造墓立传。当然,这样不朽的奇迹从未发生过。开了三年坛子,大部分都只剩下一堆骨头了,有的坛子盖的不严实,连骨头都没了。也许坐在罐子里很快就被野狗嚼碎拖走了。灵虚子我终于下到道宫后墙的一角,想喘口气。突然,一个女人冲了过来,撞到了他。——不是别人,正是费县道士。
“又是你?”费仙道人吃了一惊,用袖子擦了擦嘴。
这个飞仙道士很胖。她在后面干什么?你要去高塔吗?灵虚子我在想。“你拿了什么东西吗?”灵虚子问道。
“什么事?”费仙道人吓得跳了起来。“我什么也没拿...我去山上捡柴火,中午没有柴火了...吃晚饭。”话还没说完,她就走来走去灵虚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