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室空无一人,只有程宁那幅未完成的画孤零零地立着。这是一幅未完成的素描肖像。画像中的女子虽然只是勾勒出轮廓,但却充满了沧桑。
推开门,程宁来到他的画前。我看到她托着下巴,苦苦思索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在面前创造的无声画像。但是很长一段时间,她再也不知道怎么画了。似乎这幅画像在她的脑海里越清晰,当它落到铅笔尖下时就变得越模糊。
她又看到了这张照片:
一辆三轮车吃力地驶向一家小商店。当时是凌晨4点半。骑自行车的是一个瘦瘦的中年妇女。停好车后,她慢慢开始卸货。这个时候,程宁总是不忍心装睡,再也不能只是从窗口看妈妈忙碌的身影。三轮车上是一箱箱饮料、儿童食品、方便面等。,她会帮忙卸货。卸货的时候两个人互相擦汗,她在背上捶妈妈或者干脆劝她休息一下。虽然很忙,但两台卸货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打扰附近正在睡觉的居民。
没错那张素描人像就是她妈妈。也是她唯一的家人。
每个孩子小时候都喜欢做梦。但是对于程宁来说,梦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醒了。也许童年留下的美好早已化作沉重。因为那一年,她父亲去世了。
或者十岁的孩子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。天真的宁只当她爸爸只是静静地睡着了,其实会睡很久。等她醒了,还是会带她去动物园,坐旋转木马,或者去海边挖螃蟹...但是当她真正知道父亲再也不会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父亲离开的两个星期了。
童年的她,很早就学会了什么是周围人眼中的不屑和讥讽。亲戚都不喜欢她,看她像看怪物。因为当爸爸离开的时候,小程不但没有哭,甚至还笑着给他送行...亲戚们说她是个忘恩负义、没有感情的怪胎。也有人说她是“扫把星”,是她杀了自己的父亲。当然这些指责都是她妈妈承担的。
从懂事开始,她就知道妈妈是苦的,但她也是倔强的。桌上的照片都是回忆,她知道有很多,都是妈妈的伤心往事。
妈妈曾经有一个儿子。也就是说,程宁曾经有过一个哥哥。但是我弟弟八岁的时候,突然得了白血病。妈妈怀上她是为了救她的哥哥。然而,还没等她出生,哥哥就走了妈妈,离开了这个世界。我从妈妈那里听说,哥哥笑着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。“妈妈,给我生个妹妹,我想要个妹妹……”他总是苦苦哀求。于是程宁诞生了。
爸爸的去世无疑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。因为妈妈“福柯克孜”,亲戚们从此断绝了与她的联系。她和妈妈也从省城搬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然而强者妈妈却置之不理,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肩膀扛起了破碎的家。妈妈一个人靠爸爸留下的钱支撑着全家和开的小卖部,这是她们母女唯一的经济来源。转眼间,她已经长成18岁的少女,即将面临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——高考。她不想失望妈妈,因为她从小就不是那种让人操心的孩子。她知道妈妈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她上大学。她也在为这个目标努力。
妈妈的生日要到了。她真的想送妈妈一份特别的礼物。这也是我十七年来第一次送妈妈生日礼物,却不知道送什么。妈妈不喜欢用钱买的礼物。她想了想,决定画一个这样的素描,画一个自己内心的画像妈妈。
颤抖着,笔尖又开始在纸上游走,轮廓里的人像变得更加丰富生动。
“程宁,你画完了吗?”一个女孩走到她身后,拍了拍她的肩膀。程宁回头一看,原来是她的好朋友秦然。
“程宁,画队的同学老师快到了……”秦然头望着画室外面。“虽然我保管工作室钥匙,但这是我第一次‘外遇’,把你放进去……”
“不就是借工作室两个小时嘛,紧张得跟当间谍似的?”程凝好笑她夸张的表情。她知道秦然是学校绘画队的队长,手里有画室的钥匙,就让她帮忙,借用画室和画室里的绘画工具,完成了素描人像,一个她想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。
“我让你参加学校的绘画队,你却没来。”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,秦然才拍了拍程宁的肩膀,继续说道,“现在,我把我的工作室借给你。我心跳180!被专业老师发现后,不知道怎么解释...我很容易!”
“好了好了,我说完了!”程宁笑着抬起头。"你觉得我的这幅速写肖像怎么样?"秦然忘记了还有绘画队的同学和老师要过来。在看画的时候,他拿起了正在镶嵌的铅笔。“不如就换在这里吧……”
程拿着画板,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杰作,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弧线。
“没想过转美术生?”秦然试探性地问,“听说学校下半年又要考美术生了,一批人要转美术了……”
程宁没有说话,只是叹了口气。“都是高考的压力……”
病床前,妈妈固执地和医生商量——她不想住院,医生却一直摇头。糖尿病二期绝对不是闹着玩的。没想到,妈妈的生日是在医院度过的。程宁还没来得及拿出自己默默画的妈妈的人像素描作为礼物。
“妈妈,你放心住院吧。”程宁拉着妈妈的手。“我在这里!”
“你还是去上学吧!”妈妈皱起了眉头。“你要好好学习!”
最终,医院妥协了。妈妈和医院协商了定期复诊的时间。程宁知道妈妈就是这么一个硬汉。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!
“你知道哪里有零工吗?”望着操场上的蓝天,程坐在草坪上,问他的朋友。正在吃英语课本的秦然突然抬起头来。“什么?你要去工作吗?”
看着秦然瞪得像两只铃铛一样的眼睛,程宁笑了,“为什么不呢?我快18岁了。在乡下我这个年纪已经在城里工作好几年了。按照中国法律,我满18岁就可以参加成人礼了!”秦然笑了笑,“恐怕没有人敢雇佣你。现在的人都怕犯法!”
“什么叫违法!年满16周岁,可以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。雇我,不是童工!”程宁撇了撇嘴。“我很能干。我可以当管家!”
“你想当保姆吗?哈哈,说不定真的会有人说你是童工呢!”秦然冲她做了个鬼脸,用一本英语课本打了她的头,然后笑着跑开了。
“你敢说我是未成年的孩子,看我怎么收拾你……”程宁也笑着追了上来,和秦然打了个狼狈,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学校操场上久久回荡。
“月考又要到了。你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林朗紧张地问同桌的程宁,而后面一桌的秦然却突然把他活泼的脑袋凑了过来。“人家是谁?月考是三连冠!”
“去,你以为你们都是和你一样的艺术生吗?学艺术的,一定要学……”林朗没好气地说,并没忘记盯着秦然。秦然也没有示弱。她一只手掐着腰,另一只手狠狠地敲了林朗的额头。“你以为我们艺术生不学习是吗?”
“你们的压力比我们小多了!”林朗小声嘟囔着,“如果我会唱歌,会跳舞,会画画,我也要当美术生了……”
看着他的论点“艺术生可以不学习就上大学”,秦然真的很苦恼。她走上前去,抓住比她矮得多的林朗的衣领。“我有些悄悄话要跟程宁说,兄弟,帮我个忙。”就在这时,可怜的林朗被秦然从座位上拉了起来。她一松手,林朗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突然,全班哄堂大笑。
林朗觉得自己没有面子。他擦了擦鼻子,站了起来,怒视着秦然,然后挥舞着他螳螂般的拳头。秦然趾高气扬,一点也不怕他的“反击”。
“我,我,我...我这么厉害,男不打女!”磕磕绊绊地说完,也许是因为信心不足。林朗跑出了教室。
“如果你有话要说,就直说吧。快上课了!”程宁不敢看秦然。她不喜欢秦然和林朗一起玩。“你不想工作了吗?”秦然凑近程宁的耳朵小声说,好像有什么绝对的秘密或者见不得人的事情。
听完秦然的话,程宁立刻条件反射般放下正在背单词的英语课本。“你有什么消息吗?”她信任秦然,如果没有消息,她不能问。
“我表姐最近在大学摆了个卖衣服的摊子,因为晚上要上夜校。她想雇人晚上给她看摊,晚上帮她卖。她支付她的薪水。怎么样?”
“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?哪个大学?”程宁的眼睛里闪烁着兴趣。
“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,还不算晚。就在滨海学院附近,也不算太远。”秦然调皮地向程宁眨了眨眼。“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,我会告诉我的表哥,就这么定了。你去找她帮忙!”